美丽的夏风掠过林梢,心之百叶箱便被一阵阵火辣辣的蝉鸣拉响。
每每于这种时辰,我静坐如佛,谛听滚滚红尘里这黑色歌者不懈地吟唱。
我的面前横亘一帷时间的幕帐。虔诚的目光总敲不落那飞舞的翅羽,许多形状的梦稀释不了心中兜起的季节。只能静下心来收听这不知飘动了多少时日的歌声。
蝉声从草尖掠过林梢,像微风拂过水面。在最高潮处,婉转成一弧弯弯的清厉,留下一串长长的幽怨。
心的蜂房有嘤嘤之音颤动。
这黑色的精灵,该是从伯格尼的G弦上钻了出来,从德彪西的F小调逃了出来,穿过穹邃的时空到这里聚会么?
这扰人的尤物,冥冥之中以超音频的振颤带来历史深渊处的密码。
我仿佛看见骑黄牛的牧童,从随园主人的诗句中起来,歌声飘荡在林间,忽然闭口默立,正想捕捉你呢?而你振翼高飞,倏然远逝,使人无法挽留,你是捕捉不住的,你生于自然长于自然,本该回归山野林间,朝饮木兰之露水,夕餐落英之缤纷,居于高枝而声自远。
人的灵魂能与大自然的使者聚会,并不多见。
坐听蝉声是最好的契机,我庆幸有那么几次。